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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怎么会像人呢,真怪。
他嘲笑自己的妄想。
他又怎么会相信,有人真的会因为他本身,而留在他的身边呢?
谢兰胥走到油灯前,毫不犹豫将油纸投入灯罩。
红色的火苗倏然猛烈,舔舐着油纸的边缘,冲出了灯罩口。
“不!”
荔知瞪大双眼,心裂胆魄,想也不想冲到桌前,一把打翻了灯笼。
燃着火的地图从灯笼里飞了出来,荔知刚要扑上去,就被谢兰胥从身后按倒。
她拼命挣扎,而谢兰胥使劲压制着她。
他多么希望她看看他,看看就在眼前的他,多希望她服一服软,像从前那样,像珍宝那样哄骗着他。
只要是她,哄骗他也认了。
可她从始至终,眼里都只有那张藏宝图。
她越是为藏宝图奋力挣扎,他就是越是心痛如绞,委屈不平。
男女体力的差距在这一刻显露无疑。
无论她如何踢打,撕咬,谢兰胥既不还手,也不松手。
就这么面无表情地,让她亲眼看着藏宝图在眼前烧成灰烬。
荔知心中的希望,也随着藏宝图一并烧尽了。
挣扎打斗间,本就腐朽的红绳断裂开来,八颗黯淡的贝壳,如断了线的珍珠分散坠落。
火已经熄灭了。
无论是藏宝图和灯笼里燃烧的火焰,还是她心中的火焰。
她的眼睛,始终望着沦为灰烬的藏宝图和地上零落的贝壳。
谢兰胥松开手后,她从地上爬了起来,跪在地上,一颗一颗捡起贝壳,将它们放在颤抖的手心。
泪水接连掉落在贝壳上。
眼前浮现的是双生姊妹温柔的笑脸。
她还在的时候,为她挡尽了风雨。
她离开了,她才骤然惊觉,世间竟这么冷。
太冷,太冷了。
“你对我……有过片刻真心吗?”
谢兰胥自己都没有察觉,他的眼底露着一抹哀伤。
荔知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。
她抬起头来,用朦胧的泪眼,对居高临下的谢兰胥笑着说:
“从未。”
谢兰胥转瞬暴怒。
回过神时,荔知已经被谢兰胥掐住了脖子。
如同闪电撕毁乌云一般,谢兰胥的愤怒也像是要将荔知大卸八块。
一向风淡云轻,矜贵优雅的面孔,因交杂的爱恨而强烈扭曲,谢兰胥怒视着她,未严丝合缝的嘴唇发白而颤抖,从深处传来痛苦的喘息,像是一个人正在忍受野兽的啃噬。
“你再说一遍?”
他咬牙切齿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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