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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裴寂之的院中出来,便见到门前心急如焚的柳枝。
裴玉婵今日脾性古怪不已,倒留下柳枝一个人一头雾水,她是怕小姐是邪祟上身才如此古怪。
以往还在别苑时,她听府里的阿婆说过,人中了邪祟会喜怒不由己,性格古怪,不似平常。
眼见裴玉婵眉开眼笑,柳枝更加怀疑裴玉婵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。
她满面愁容,反叫裴玉婵心生怪异,问她:“柳枝,你怎么了,闷闷不乐的样子?”
柳枝犹犹豫豫,不知该不该说,最后还是问了:“小姐,你今日是怎么了。”
她五岁时被父母卖到别苑做奴婢,那时裴玉婵与她同岁,两人一同长大,情同姐妹。
在这偌大裴府中,恐怕也只有她是真心实意地关心裴玉婵。
柳枝这么一问,裴玉婵才明白,原来她是为她而闷闷不乐。
前面便是裴玉婵的院子,她低声说:“回了院子我一五一十地同你说。”
在这高墙深院里,处处是耳朵,裴玉婵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,真心话要烂在肚子里,不可妄言,若非是柳枝,换了旁人她也不会说。
到了院中,遇见一个小丫头,她端着木盆,见了裴玉婵便请安道:“小姐。”
又对裴玉婵身旁的柳枝道:“柳枝姐姐。”
这二人行色匆匆,柳枝向小丫头点了点头,然后扶着裴玉婵进了屋。
柳枝立即关上了门,确保没有人偷听后,裴玉婵才将今日的事全说给了柳枝听。
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,柳枝怒上心头,她心中有怒无法发泄,只因让她生气的是老爷。
裴玉婵小她三个月,她一直将裴玉婵当成妹妹,自然不能忍受有人这么欺负她,即便那个是老爷也不行。
只是她一个奴婢人微言轻,谁又会把她放在眼里。
柳枝气得在屋中来回走,怒目圆瞪,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,又怕被人听了去。
只好小声地骂道:“夫人走了才三年,这三年里不见他对你的疼惜,反倒是要将你指给人家。
他不止你一个女儿,为何不将其他人嫁给那人。
我瞧着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
柳枝一向稳重,今日也是气急了才会说这些“大不敬”
的话。
裴玉婵心中颇有触动,同时也觉得悲哀。
柳枝的话一点不错,倘若与她说亲那人当真很好的话,哪里轮得到她呢。
她父亲儿女众多,到了婚配年纪的也有,为何偏急急地要将她嫁出去。
柳枝仍在指责裴钧同的不是,她越说越气,回头看裴玉婵,倚在榻上,神色郁郁寡欢。
她瞧着也难过,收了声,坐到裴玉婵身边,轻拍她的手背,道:“而且小姐你的病还未治好,怎能……”
裴玉婵的病不好与她人言说,可又实在怪异,总之无论如何看,她都不应该这时成亲。
说着说着柳枝不禁叹道:“公子真是位善人,瞧着凉薄,没想到对弟妹们如此关怀,愿意替小姐治病,还愿意想法子让小姐不成亲。”
提起裴寂之,裴玉婵脸上有浅淡的笑意,“是啊,兄长是位善人。”
柳枝只知道裴寂之有法子治裴玉婵的病,不晓得他治病的方法,裴玉婵却是再清楚不过。
方才在裴寂之那里,他说哪一次没有帮她,裴玉婵脑海中浮现的不是为了她责骂其他姊妹的裴寂之,而是喝她奶水的裴寂之。
他的头埋在她的胸脯间,用力地吮着,将她的奶水尽数咽下,甚至唇边会沾有白色的奶汁。
裴寂之多么清冷孤高的一个人。
他还是她的兄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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