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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登车,她才发觉,这乘轺车正是去岁接她入长乐宫的那一乘。
谢漪等她坐好,方扶着车辕上车,坐到她身旁。
前后皆是谢漪的甲士,或骑马或徒步,威仪赫赫。
刘藻也带了几名侍从,跟在队伍最末。
谢漪似是有些累,闭着眼睛,没有说话。
刘藻也非聒噪之人,她不开口,她正好安静地看一看四周。
禁宫四周,并无什么人往来。
道路齐整干净,轺车辘辘,马蹄噔噔,而无一丝烟尘。
刘藻上回出宫是正旦祭拜高庙。
高庙处长安城中东南角,奉祀的是高祖皇帝。
那时刘藻乘坐的是辎车。
辎车有四壁,前有帘,人坐其中,不见外景。
故而刘藻并未见过宫外的景象。
此时再见旧景,竟与她去年入宫时一般,分毫未变。
她们一路往东,经武库,转南,入尚冠里。
刘藻惊讶,谢漪也居尚冠里?她转头看了眼谢漪,谢漪仍闭目安坐,仿佛不闻外声。
刘藻便不看她,只自己观察。
一入里门,行人渐渐多了起来,皆是着锦衣,戴高冠的士人。
偶尔也有轺车迎面行来,见谢漪车驾,多靠边相让,待她们走远,方在前行。
这是礼让尊长的举止。
不止下吏见上官如此,小辈见长者也如此。
规矩更严的宗族,甚至会有小辈跪在道旁,等长者车马远去,方能起身的。
轺车又往里行百步,一锦衣郎快马而来,他身上背了一张弓,后头跟了二十余名家仆,皆或背弓,或持矛,看样子,是往城外田猎。
锦衣郎策马而来,远远见丞相车驾,忙勒住缰绳,翻身下马,又将缰绳一丢,快步朝轺车来。
刘藻一见,便知这当是谢漪族中小辈,应当还是关系不远,又或父祖居高位者,不然他不敢上前。
果然,一见他来,御者停车,紧随车旁的侍从低首与谢漪道:“君侯,小郎前来拜见。”
谢漪睁开眼,眼中清明,毫无倦意。
锦衣郎恰好到车前,撩起衣摆,恭恭敬敬地跪下,行了稽首大礼,口道:“拜见姑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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