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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章（第3页）

一个错眼，她险些就把纪主簿家娘子得罪死了，哪敢叫她当家？下回再一错眼，她又做出甚事来，她是户头，我们只有跟着受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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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秀才跟着叹息一回，也无甚办法：&ldo;从来民不与官斗，如何争得？事已至此，休令县令大官人不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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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头程谦再欲寻县令公子，只得见县令公子小厮，抹着眼睛出来：&ldo;谦郎休再寻公子了，他叫官人打了，关起来读书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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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谦无奈，又有里正相劝：&ldo;既是县令发了话，也只得如此了。

街坊邻居这许多年，我们看在眼里，你家岳母也是个不管事的。

她既不出门，依旧是你们夫妇当家哩，倒省得你携妻归宗，再转一道手，多托许多人，白费恁多财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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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谦苦笑道：&ldo;也止得如此了，只是我这岳母太柔和，不好见人，但有户头出现之事，还请老丈多担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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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正一想，便也明白：&ldo;有甚事，我自与你们夫妇说去。

&rdo;素姐实不是个能出面理事之人。

当下里正重写了文书，与纪主簿送往县里。

县令摊开文书看时，上书了户主姓名正是程素姐，年多少、又相貌如何。

这原是隋文帝想的法子，叫做个&ldo;大索貌阅&rdo;，凡一家，户主何人，多少岁，身高、面相，一一记录，又家中几口人，男女各多少，体貌亦在录，如有变更，或三年、或五年，不时改将过来，为的是好收租税。

全国上下之户籍都是这般，记录完了，往京中户部收藏，每过上十年、二十年不等，便要搜检一回，将新册替了旧册。

总是地方越小，积存之年载越长，到得京中，每当替换户籍之时，便将旧册焚烧，为新册腾房舍存放。

也有一等小吏，为图几个钱，或图省事，将旧册转卖与人，可于空白之处写字儿‐‐多半是家境不甚富贵之人买来习书之用。

[1]

据这籍簿，每年正月里，将各家将输之租赋役力定下，总往上报，年终考核，作地方官长之政绩。

这便叫做&ldo;输籍定样&rdo;。

程家于今是女户，所纳之租赋便要减等，又录家中人口。

县中过了手续，素姐便成了家之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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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中听了消息，林老安人一脸灰败，秀英连连叹气。

素姐听了消息，直如头上悬而未下堆了十座泰山，惊得面色惨白：&ldo;怎会这样？怎会这样？我我我，我是不成的……&rdo;林老安人啐道：&ldo;呸，没人指望你，你与我后头诵经去，不过挂你个名儿，凡事自有我们去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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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正亦劝：&ldo;并不相干，无须你做甚。

&rdo;素姐方惴惴往后头去了。

程谦只皱皱眉头，看里正等去了，方说秀英：&ldo;你实不放心，便看紧着些岳母，你也该在家将养身子。

家中有白事，原不好多出门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