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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遇别有深意地打量她,“你背着皇上是一张脸,面对皇上又是另一张脸,皇上知道么?”
月徊扭头冲他一笑,“宫里几时缺聪明人儿?皇上喜欢我的憨直就够了。”
这就很好,懂得投其所好,不是一味谨小慎微,就能得皇帝青眼的。
梁遇远眺坤宁宫,喃喃问:“你现在什么想头儿?心里难受么?”
难受倒也谈不上,月徊说:“皇上这大婚,来得太晚了。
要是再往前挪上三个月,我大概还会悄悄哭上一鼻子,现在……没那兴致了。”
多有意思,都说女孩儿更长情,没想到月徊是个异数。
梁遇道:“看不出来,你是个喜新厌旧的人。”
月徊很谦虚,“哪里,我这是知情识趣儿。
再说喜新厌旧,我见天关在宫里,也没那机会遇见新的。”
边说边t着脸瞅他,“我这人呐,不为五斗米折腰,唯独爱琢磨人的长相。
长得不好看的,就算簇新的也没用,还不及‘旧’的呢。”
她满肚子弯弯绕,有小聪明不用在正经地方,喜欢话里夹裹点儿什么,常能撩拨人心。
当然,也许是因为自己身子歪了,心也歪了,才会觉得那是撩拨。
往常她也爱打趣,也正大光明夸他长得好,她才回来那阵儿,或者说他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,从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,但后来立场有变,听什么都像有弦外之音。
其实男人长得漂亮,不是什么好事。
他当初入宫拜师傅,盛时亲自挑了熟人托付,饶是如此,还常能遇见那些下作玩意儿,或是嘴上轻薄,或是动手动脚掐屁股的。
没有大权,漂亮的脸就是祸根。
如今大权在握,且找回了好色的妹妹,这张脸又变得有用武之地起来。
至少能镇唬住月徊,不至让她看见个稍有颜色的,就像旱死了似的被拐跑。
他身心舒爽,“我已经把后头的事都交代曾鲸了,明天一早就动身。”
月徊应了声,“您打算留曾少监在京里主持吗?”
梁遇颔首,“他办事稳妥,又是我带出来的,眼下翅膀没硬,还可信得过。”
所以啊,他真是谁都提防着,月徊见他事事倚重曾鲸,以为他至少对曾鲸是放心的,原来并不。
这样也好,小心驶得万年船嘛,厉害角儿就得一手开疆拓土,一手霸揽住大权。
她也知道,他当年是除掉了前任掌印才上位的,司礼监惯有夺权的老例儿,一不留神就会重蹈汪轸的覆辙,他自然寸步留心。
前面坤宁宫鼓乐大奏起来,月徊嗟叹着,“皇上这是挑开皇后的盖头了吧!”
梁遇没有说话,调转视线看了她一眼。
灯火倒映在那双乌黑的眸子,如浩瀚天宇一星璀璨。
她心里当真不遗憾,倒也未必,她只是懂得审时度势,知道后头厉害人物多了,她跑得快,就能保持常胜。
他脸上神情渐趋柔和,问她:“今晚打算喝一杯么?”
月徊摇摇头,“喝什么呀,上回那壶酒,早让我喝完了……”
说罢咦了声,“您不忙吗?那么多事儿要您操心,怎么上这儿和我拉起家常来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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