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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顾不得手上的酸麻剧痛，他用力抱紧辛宜，将她揽在怀中，试图用他身上仅有的温热，去捂热她那颗凉透了的心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绾绾，绾绾……”

他神情怔然，丝毫未曾发觉自己身上不正常的烫热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身上的伤本就未好透，段时间内又经历了这一遭，季桓的身子，不过强弩之末，在他下河之际就发起了热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绾绾，我错了。”

男人下颌贴着她的肩颈，似乎要将她融入血液，干涩的声音在夜风中却透着一丝祈求的黏腻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当年是我误会了你……我不该……不该将你一人——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话还未说完，辛宜当即挣脱他，抬手又是一掌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她眉眼凝着恨意，目光决绝，即使此刻的她还被他揽于怀中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二人一时四目相对，季桓怔然地看着她，骤然失神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绾绾，我想补偿你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良久，他喉咙滚动，漆黑的眸子紧盯着辛宜，认真道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知晓过去我错得离谱……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辛宜这次倒未打断他，反而警戒地盯了他半瞬，她确实从未见过季桓认真对待过什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但是，过往的伤痛若真能烟消云散，那她辛宜此生就真枉为人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既往不咎，对季桓而言，他根本就不配！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好啊，你季令君季大人想补偿，那你……便去死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辛宜始终面容沉冷，盯着他恨恨道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这句话，让季桓的心如跨了山一般，跌宕起伏，最后终入尘埃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他垂下眼眸，错开了与她的视线，似乎真在思量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辛宜更为恼怒，愤然从他身上挣脱，“你既舍不得死，又谈何补偿？季桓，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？贪生怕死之辈，当年你为了一己私利，引胡人入邺城。

就算我辛宜不杀你，也自有旁人杀你！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既无颜面对天下苍生，无言面对我与安郎，那你为何不去死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见季桓似乎在思量他的话，辛宜唇角罕见的完起一丝弧度，她慢慢靠近季桓，周身因泡了水，面色苍白，唇角冻红，宛如夜间的山魈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若这一刻真被她索了命，那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跟着她走，季桓想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只见那山魈真靠近他身侧，冰冷地呼吸几乎触及他的下颌，魅惑凄异的声音忽地传入耳畔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只要你去死，我就原谅你，好不好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好……”

迷蒙中，他似乎真听到自己的声音，头脑却沉地如同灌了铅一般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夜风割过脸颊，吹得后背和指节上的伤口灼灼烧痛，季桓登时回过神来，当即道：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，我暂且不能死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怕她误会自己，季桓一手狠狠掐着自己的手心，保持清明，耐心同她解释道：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扬州有要事尚未解决，我不能死，我若死，冀州无主，扬州的那些人手握……”

他顿了顿，察觉辛宜神色愈发不耐，旋即道“我若死，天下大乱，中土又将回到混乱之境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哪知，他的那些耐心解释，在辛宜看来全是狗屁，辛宜看着他冷笑嘲讽道。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啊，谁不想活着呢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谁又想死呢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为了一己私利，不惜舍弃整个冀州的冀州别驾大人，竟然会在乎庶民的死活？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为了你的私利，你杀了素听素问，对安郎施了酷刑，毫不手软的杀了崔苓……旁人在你眼里，不过卑贱蝼蚁，苟且偷生。”
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你这样的人，去谈天下苍生，不觉得十分可笑吗？天下乱不乱，百姓是生是死，又与你何关？我说得对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