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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们扎完了纸立时就走。”
小小说完,也蹲下身来,比着竹子和蜡纸,“得给师父扎只壮些的牛。”
谢玄手中无刀,可他手指一抬,竹子便劈成了竹条。
小伙计眼前一花,竹条已经成型,扎出了牛身,他咽了口唾沫,看了眼老板,老板掂掂那袋银子,假装不知道后院里有两个通缉犯在扎纸牛。
前边照常作生意,小伙计还将墨汁颜料送到后院,就见一头纸牛已经扎好了。
哪有人扎这么大的牛,他把墨汁放下,偷偷躲在门后,从门缝里看这两人要怎么给牛上色。
这精细的活自然是小小来,墨汁颜料混着天上落雪国,调得觉淡得宜,洒在牛背上,两只牛眼用两点灵光点成。
眼睛一点,纸牛便活了过来,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小小,拿头蹭一蹭小小的手背。
谢玄摸摸这只大青牛,取了一根绳子串在牛鼻上:“走罢。”
那牛便当真跟在他们身后走出店门。
老板目瞪口呆,等青牛走出了店门,这才跟上去看了一眼,路上俱是办年货的行人,哪里还有青牛的影子。
土地庙在城内,挤在闹市之中,浅浅两间屋子,进门便是神台,土地像就端坐在神台上,看人来人往。
庙中香火鼎盛,台前摆满了贡品。
谢玄端详神台:“这塑得不像师父。”
都成了土地,自然不再穿那套破衣烂衫,泥塑神像穿着绸衣戴着绸冠,笑得慈眉善目,还柱着一根拐杖,像个田间富家翁。
谢玄刚刚说完,脑袋上便挨了一拐棍,分明不痛,他却“哎哟”
一声,脸上笑眯眯的告饶,往香炉内添了一把香。
小小盯着神台,看见师父坐神台上飘下来,他就穿着绸衣,头回在小小谢玄面前换上华服,竟然还有些局促,伸手摸了摸青牛:“来了。”
小小特意穿了一身红袄红裙,师父年年都说要给她做一年红衣过年,从小说到到,她特意穿来,冲着师父伸出手去:“压岁钱。”
谢玄看不见师父,他也跟着伸出手来。
两人掌心,一人一枚铜钱。
庙中架起火堆,火堆里还烘了三个番薯。
谢玄取出酒来:“这回可不是粗酒了,是京城最贵的酒坊出的酒。”
那酒是卖给寻常人的,只供给达官贵人。
谢玄学了二师父的办法,既不卖那就强买,来去如风,拿走两瓶,留下一袋银子。
他伸手倒了三杯,师父看着他直皱眉头:“你喝什么酒。”
谢玄如今在大昭境内,无人不知无人不晓,便是三岁孩童都摄于他的威名,可在师父的眼里,他依旧是连酒都不许喝的小徒弟。
小小听了以手掩唇,微微一笑,谢玄立时便知师父说了什么,他也笑了,耍赖道:“就一杯,就算过年了。”
喝了玉酿吃了猪头肉,谢玄又买了热腾腾的饺子来,分作三盘。
师父低头看了看,对小小道:“把这盆饺子送出去,送给墙边的人。”
小小不明所以,可她立时应声,捧起饺子走出庙门。
街上人来人往,处处都是赶着回去过年的人,小小目光一转,见墙边挨着个老乞丐,看样子已经疯了。
他身上已经脏得瞧不出模样,身边跟着几个孩子,拿石头打在他身上。
疯子无知无觉,石子砸在他额间,头上破了个口子,流出血来,他还不觉得疼痛,口中念念有辞。
小小走近了才听见他道:“天地不言,以我宏道,我就是天道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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