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参加汇演的戏班很多,后台的场地却不大,好几个戏班的演员在一起化妆换衣服,一眼看去,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浓墨重彩的妆,认不出谁是谁?
顾久疾步侧身从每个人身边走过,看到身形像南音的旦角,他都会回头仔细辨认,但每一个都不是她。
六月夏季,天气本就闷热,何况在不太通风的后台,这么多人挤在一起,哪怕开了空调也不觉得凉爽。
顾久呼吸逐渐加重,他身上的戏服有两截水袖,他紧握在手里,在原地转了一圈,环顾四周,还是找不到南音在哪儿?
他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人问:“下一场是什么?”
“《锁麟囊》啊。”
下一场就是《锁麟囊》。
顾久放开小生直奔候场区。
那里有两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人,背对着他,就是《锁麟囊》故事里的富家小姐和贫穷孤女,南音饰演哪一个角色顾久不知道,两人又穿了差不多的衣服,从背影看,几乎一模一样。
顾久的脚步慢了三分之一秒,然后就很坚定地跑去,抓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臂:“南音!”
然而那个人回头,却不是南音。
而是小黄莺。
两人对视二脸懵逼,顾久看向另一个旦角,竟也不是南音。
不是说南音要唱《锁麟囊》吗?不是说下一场就是《锁麟囊》吗?
顾久又有了一年半前,一觉醒来,南音已经一走了之的慌张感,他紧声问:“南音……水苏呢?”
小黄莺认出他了:“你……你是那天火锅店里的那个人吧?你找水苏?她刚出去。”
她指着一个方向,顾久立马追了出去,快速扫过四下,很快就看到坐在大榕树下,指尖夹着香烟的女人。
“……”
顾久听见自己的心脏,咕咚一声落回原地。
他还以为,她又走了。
南音听到脚步声走近,抬起头,迎着夕阳眯起眼睛,将指尖的香烟晃了晃:“要来一根吗?”
顾久的眼睛像是长在她的身上,一错不错,一眨不眨,一言不发。
南音也在看他:“你打扮成这样还挺好看的,听金师傅说你很有天赋,三少真的不考虑把唱戏发展成副业吗?”
这还真不是瞎夸的。
顾久的三庭五眼本就长得很标致,戏妆将他的优点放大的同时,还将他那双过于多情的桃花眼修饰得没那么浪荡,比较像个“正经人”
,而这份正经里又有他自己与生俱来的气质,清越潇洒,就如同《游龙戏凤》里的男主角,是个微服私访的贵人。
南音见过的小生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,还真找不到扮相能比他俊俏的。
可能是因为学了一个月的戏,习惯成自然了,南音还注意到他的仪态,都有了他们学戏的站立行走的“把式”
。
南音弯了弯唇,像偶遇经年不见的故友,自然里带着生疏的客套,打声招呼:“三少,好久不见。”
“你早就知道我在徽州吗?”
要不怎么看到他一点都不意外?
南音道:“火锅店那天知道的。”
“因为我给了你朋友一包纸?”
顾久没想到千里之堤,竟然溃于蚁穴,自嘲地笑,“本来想给你朋友留个好印象,早知道我就不多此一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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