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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帝将永琪安置此处养病,一来方便生母愉妃看顾,二来亦可见皇帝对永琪的重视。
如懿凄凄惶惶踏进西殿,永琪销在床上,已然枯瘦如柴,昏昧不醒。
殿中有浓烈的肌肉腐烂的气味,夹杂着脓血的腥气和草药气味,熏人欲倒。
还是侍奉的妾室乖觉,焚起薰香细细,一丝—缕,沁入心腑。
帘幔低垂,春寒侵人。
泪意蒙胧间,恍然还是风姿秀致、英挺如松的少年郎,唤她“皇额娘”
。
如懿的泪便落了下来,抓住永琪的手。
―年不见,不想他已然瘦弱至此。
太医们已然退下了,唯有一个一直侍奉永琪的侍妾还留在身边照拂。
如懿见她长得清丽动人,我见犹怜,不免多看了一眼,问道:“永琪何至于此?”
那侍妾跪下身道:“娘娘有所不知,五爷一向好强,不肯落于人后,为了替皇上分忧操持国事,常常是夜以继日,不得安枕。
自从得了附骨疽,他怕耽误国事,一直忍痛不肯言,或是找太医开些方子潦草对付,以致毒气深沉,结聚于骨,肉腐骨败,溃烂淋滴,终致气血耗尽。”
如懿斥道:“你既此时还留在永琪身边,必是素日得宠的。
既然王爷病得厉害,为何不告知福晋,上报愉妃,请太医好好救治。
我也曾叮嘱偷妃,太医院的江与彬素擅此道,为何不请?”
那女子掩袖惊惶,“江太医?什么江太医?妾身从未听过。”
她凄然惨笑,神色古怪,“这是命!
娘娘,这都是命!
做下的孽在这里,报不到自己便是报在儿女身上,真是可怜。”
她痴痴笑着,状若癫狂,旁边的侍女忙拉住了她,“芸格格,您可别伤心坏了说胡话,”
说罢,半拉半扯地将她带了出去。
如懿看着永琪,顴骨凸出,面色赤黄,瘦脱不成人形。
她内心大恸,也不知永琪何时会醒来,不禁悲从中来,泪水潸然而落。
永琪在昏昧中含糊地抓住她的手,呼道:“额娘!
额娘!
我对不住皇额娘…”
如懿痛至锥心,惨声道:“永琪!
皇额娘在这里,永琪!”
永琪额上青筋暴出,拼命摇着头,吃力地睁开眼来。
他定睛看是如懿,先是惊惶,继而羞愧,掩面道:“皇额娘,是您来看我。”
如懿惊痛满怀,哭道:“傻孩子,为什么这般要强,讳疾忌医!
若是早些请江太医来看,也不会如此。”
永琪目中一旋焰火骤然亮起,他沉痛难耐,“皇额娘,是我没有听您的话。”
他的眼角沁出一滴浑独的泪,“皇额娘,我知错了,我真的知错了。”
如懿握住他的手,柔声道:“好孩子,你是皇额娘一手抚养长大,你我母子,何来错不错这样的话?”
永琪的泪汹涌而出,“我落到今日,全是因为太过要强,不肯听从皇额娘所言,用江与彬医治,以致回天无力。
不信皇额娘,是我最大的错处。”
那侍妾临去时添的大约是苏和香,那香气浓郁经久,有芳香除秽之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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