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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了封季墨的口,他才会把季白那三百万两银子全部捐给秦州都护府,让季墨吞入囊中。
这辈子,绝不能叫宝如知道同罗绮是死于他之手,否则她依旧会离他而去。
算来算去,唯有当初伺候过同罗绮的两个婆子,季明德始终找不到,所以他才忧心忡忡,怕于人海中她们撞见宝如,事情败露。
那种切骨的恨意,对整个世界的绝望,眼看怀胎十月临产,却怀着杀母仇人的骨肉,爱孩子,恨他,恨整个世界。
最后产下死胎,亲手将女儿季棠包裹好,放在瓮中,然后怀抱着那只陶瓮孤伶伶的闭上双眼。
那样的痛苦与苦难,季明德不想宝如此生再经受一次。
他在外面冷了大半夜,一身冰凉,宝如却睡的热热乎乎,只待他一上床便蜷了过来,横腿一搭,将他当成方才那个枕头来垫腿。
荣国府老太妃所住的盛禧堂中,眼看入更了,依旧灯火通明。
老太妃面前一只鎏银八宝明灯,灯上支着架儿,慢火细煨着一壶姜枣黑糖茶。
黑糖珍贵,由爪哇走水路自南诏供来,宫里每年给荣亲王府的赏赐,也只有两斤左右,所以老太妃一般都会存着,很少喝它。
她是在等儿子李代瑁回来。
闭上眼睛,当年逼朱氏堕胎的那一幕老太妃永不能忘。
惹了祸的儿子指个黄河发大水,躲了,不见音讯。
她望着朱氏哪两瓣阖闪阖闪的唇,预想她若生出个同样的孩子来,儿子的颜面该何去何存。
恰那时候高宗皇帝正在病中,两位帝王要相交替的时节,虽儿子无心,但架不住有人进馋言,她生怕儿子那个直性子要遭别有心思的人们陷害攻击。
一个皇子,去睡个兔唇女子,天下也难有的奇闻。
她暗中叫了两个御医,皆说捉脉像是双生。
一个残废倒还罢了,两个残废,老太妃想都不敢想。
堕胎药一碗碗灌下去,几天时间,孩子就是不出来。
她命人将朱氏捆在床上,捶她的肚子,小婢子们下不去手,她亦下不去手。
后来朱氏熬不过,解了绳子偷偷跳进东海池中,当夜大雨,她打着把伞,其实就在不远处看着。
闪电从天而降,劈开夜雨,仿如啸龙之怒。
雷声震天,吓的她险些栽倒在雨中。
一个小宫婢叫道:“娘娘,您瞧,闪电中有条龙呢。”
她抬头,一道闪电劈过,黛色云海中一条游龙扶摇直上,忽而回首,两目戾光,锋牙毕现,迎面对着她便是一声吼。
伴着朱氏凄厉的尖叫,灌耳的雷鸣,面前一刻大树顿时被劈做两半,老太妃退后两步,栽倒在地。
本来以为朱氏必死无遗的,谁知当夜雨太大,宫中洪水排不出去,内侍们抽开了排水闸上的铁网,朱氏顺水竟飘出皇宫,还大难不死,生了那么俊貌一个儿子出来。
终于,照壁处一溜烟儿进来几个婆子报讯儿,显然儿子回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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