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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过他虽然性子冷清,也抵不过这些淳朴乡民的热情,虽然还是不太说话,但端上来的酒,来者不拒,不出多时,那白皙的脸颊就染上红晕,眼神也朦朦胧胧,最后一口酒喝下,咕咚一声趴在桌上人事不知。
谢老太太见众人饮酒作乐好不快活,便留了苏家的十余人在庄子上夜宿,彻夜狂欢也无妨。
只是沈鸣已经醉得睡去,老太太便吩咐丫鬟将靠着伶俜屋子的那间厢房布置收拾,让长安长路将人先扶进去躺下歇息。
外头的狂欢不知何时会停下来,男人们喝酒放歌,伶俜一个女娃不便久留,也早早让丫鬟给她洗漱,回了屋子躺下。
正要伴着外头的行酒令睡去时,伶俜忽然感觉到窗棂外有细细的动静,她以为是庄子上最近蹿得起劲儿的野猫,抬起脚丫子蹬了蹬窗子,轻喝道:&ldo;去去去!
&rdo;
哪知她脚蹬了三下,外头也附和一般拍了三下。
这声音一听便知不是野猫爪子所为,伶俜疑惑地爬起来,掀开雕花的窗子,却见烛火映照之下站着的沈鸣。
&ldo;世子?&rdo;
沈鸣脸颊还是红得厉害,一双眼睛半睁不睁,里面都是迷离之色。
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亵,衣头上没了方巾,只剩刚刚长出来半寸不到的头发根儿,让他看起来多了份青涩。
见到面前的窗子打开,他往前一靠,歪头趴在窗台上。
这显然还是醉了的模样。
伶俜虽然也才认识他几日,在她眼这就是个看起来就是个冷漠古怪的少年,但此时趴在她的窗台上,却有点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。
&ldo;世子,你不是歇下了吗?怎么起来了?&rdo;伶俜看她的样子,觉得好笑,试探着问他。
沈鸣歪头看着他不出声,片刻之后,忽然伸出手在她头上摸了下,瓮声瓮气道:&ldo;他对你不好,你过得不快活。
&rdo;
她因为醉酒,口齿有些含糊,但伶俜还是听清楚了这句话,就是不太明白什么意思。
不过难得见到冷清淡漠的少年如此乖巧柔和,忍不住伸出自己犹带着婴儿肥的手指,点了点他的额头,像是逗弄小孩子一般:&ldo;你说什么?&rdo;
说起来,加上做游魂野鬼那几年,如今的她也算是个双十年华的女子,在一个十三岁少年面前,确实可以将他当做小孩子。
沈鸣被她戳了也没动,只哼了两声,又继续道:&ldo;我看到了。
&rdo;
伶俜愈发一头雾水,歪头问:&ldo;看到什么?&rdo;
沈鸣眼睛慢慢阖上,嘴里嘟哝道:&ldo;在梦里看到的。
&rdo;
伶俜还想问,他却软软地往窗子下滑落去,噗通一声倒在地上。
伶俜探出头一看,原来是四仰八叉地又睡了去。
而沈鸣的动静,也唤来了本来守着他的长路。
伶俜关上窗子,只听长路从屋子里跑出来,看到地上的人,哎呦了一声:&ldo;世子爷,我才打了个盹儿,你怎么就跑出来了?&rdo;
沈鸣想来已经人事不知,没有任何反应。
伶俜钻进锦被复又躺下,听到外头的脚步渐渐消失,脑子里却回荡着沈鸣刚刚的那几句话。
听着没头没尾,但又好像是在说她。
她忽然灵光一现。
难道是说她在魏王府那些日子?
可光是这样想着,伶俜就觉得荒谬好笑,她自己重活一世已经是跟见了鬼一般,难不成沈鸣还能未卜先知?
她好笑着摇摇头,终于在外头还未结束的够筹交错中沉沉睡去。
也不知是不是因着沈鸣的那句话,这夜她竟然梦见了自己仍旧身在牢笼般的魏王府后宅,宋玥的恶劣,裴如意的欺凌。
等醒来时,发觉自己浑身都是冷汗,那样的日子只是做梦,也让她觉得痛苦至极。
伶俜再次打定主意,这辈子不论如何都不要重蹈覆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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