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罗长青但笑不语。
直到喝完一盏茶后,才道:“谁知道呢,总之如今盯着这位的可不少。”
这不是他该关心的,谢成宜还是有自知之明,自己如今的位置还没到关心夺嫡之事的程度。
“这次元贞公主入主尚书内省,百官进宫劝谏,未曾想此女竟将太原之事带了出来。
而第一个出来呼应的,却是那位权少保。”
所以呢?
谢成宜直视对方,这次罗长青也没有避让。
“难道——你不想报仇?”
谢成宜眼色一暗,面上还是无表情,手指却是轻轻一动,掀翻了面前的茶盏。
茶盏歪斜,其内茶水静静流淌出来。
罗长青一怔,旋即失笑摇头:“你啊你,何必动怒?难道经此一事,你还没发现这些人都道貌岸然,为其办事风险自担,还没什么好处。
你我皆出自寒门,若不四处逢源,怕是早就被吞得骨头都不剩。”
“所以你逢源上那群宦官?”
罗长青还是失笑:“你啊,终究还是年轻了些,所谓逢源,不过是为己所用罢了。”
“包括赵王?”
“包括赵王。”
这时,楼下又是一阵叫好声起,也不知那说书先生又编了那位元贞公主什么生平轶事,又引得满堂喝彩。
倒下的茶盏被扶起,再度注满。
“喝茶。”
除了太学和市井,各个武官武将乃至禁军中,也在议论这件事。
尤其是禁军,驻守京师重地,人数之多之广,不比市井百姓的范围小。
这么多年以来,一直是文官压着武官打,打得他们腰杆不直抬不起头,这般好的时机,谁会放过?
哪怕不针对什么,只为了嘲笑那些文官们,也要说笑议论两句,就为了贬低这些平时道貌岸然的人。
甚至有些那官员,在朝堂上和政敌吵起来,也学会了‘老夫真想拿一面镜子出来,照照你这老匹夫,到底是为私还是为公’这一招。
外面闹得是沸沸扬扬,宫里元贞却是‘一无所知’,她每日还是照常去尚书内省,却是只在其中,不再冒头。
虞夫人笑道:“你倒是坐得住。”
元贞也笑:“并非我坐得住,不过是非常时期,都盯着我呢,我自是不能坏了直笔内人的规矩。”
此时元贞已看完今日从垂拱殿那边转回来的奏疏,虞夫人也过了一遍,没什么问题,所有札子都需尚书内省这用印后,再发转下去。
印是由虞夫人掌着,一枚是内尚书印,一枚是帝印。
一部分代批札子用内尚书印即可,而亲自御批的则需要用帝印。
此帝印并非平时颁布诏书时所用的玉玺,算是宣仁帝的私印,代表此奏疏皇帝已经看过了。
上印也是一项体力活儿,虞夫人年迈又有病在身,平时都是程关二人当面代劳,如今则改为元贞。
元贞一边按类往奏疏上盖印,一边与虞夫人说着话。
都印完了,再抱回给洪女官,交给她转出内省。
借由送札子的空档,元贞抱着东西离开了这最后一进,却在出来之后,悄悄藏起一张空白的纸。
而那纸上赫然也印着一枚印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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