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呼吸平稳,空气暖滑。
她们间隔十四级台阶,苏音低头凝视着,她只能看清脚底的这一级台阶。
其余的,怎么都看不清。
十四级台阶的距离就这么远,那十四岁的年龄差距呢,是不是更加难以跨越。
苏音看不清下面的台阶,如果她想看清,她需要往下走。
只有站在那级台阶上,才能看清那级台阶。
如果不往下走,就永远都不能看清除了站着的那级台阶以外的台阶。
是啊。
十六岁无法预知十七岁的事,三十岁再回头去看十六岁,怕也只能是模糊一片了吧。
这十四年的差距,是被阅历,眼界,眼角的细纹,受过的伤等一切少年人无法感同身受的经历隔开的。
你在成长的同时她也在成长,所以你永远都追不上她。
苏音站起身,她的眼神是无力的,哀伤的。
她大可勇敢迈开脚步,赌一把自己能不能踩空,但她曾拿出手的珍贵的情意被弃之如敝屣,这太伤人了,她不会再给第二次了。
苏音向自己保证:绝不会有第二次。
她全方位垒起城墙,自认为城墙坚不可摧,可许倾尘只咳嗽一声,墙瞬间塌了。
半轮月亮也很懂事地挂起,照亮了许倾尘的脆弱,忧郁和破碎。
她蜷缩着身体,双臂环膝,紧靠右坐在最下面一级台阶上,她的头侧埋在膝上,一颗眼泪顺着左眼慢慢往下淌。
她的睡衣还是秋款,薄薄一层,比月光还薄,比月亮的颜色还要冷清,是纯白色。
她冷不冷?
苏音咬紧下唇,她的脚尖朝向许倾尘所在的方向,她几乎就要迈开脚步了,可许倾尘那句绝情的话又开始在脑海中回荡——
以后我不想再跟你说一句话。
苏音攥拳,闭眼平复,再睁眼时,她恢复了一贯的平静,随后转身就走。
这几步,苏音走得很快。
她了解自己。
白天越是情绪稳定,夜晚越容易变成一个疯子。
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,便又回了头。
她几乎是跑着回去的,明明是平地,却几次差点绊倒,等她跌跌撞撞地走进寝室,摸黑想上床时,许清词迷糊道:“音音,几点了?”
苏音小声地回:“两点多。”
许清词翻了个身,尝试继续睡却失败了,她又问:“对了,这么晚了,你出去干嘛?”
苏音怔了一瞬,拉了把椅子坐下,“我有点睡不着,想出去透透气,但是…”
她没接着说下去。
“但是什么?”
苏音摇头,过两秒,她意识到许清词看不见,便说:“没什么。”
苏音越是支支吾吾,许清词越是好奇,她也没那么困了,沉吟道:“音音,你是有心事吗,我们是朋友,有什么你都可以和我讲的。”
苏音没打算隐瞒,她只是不知该怎么开口,她酝酿一阵才说:“清词,我一直认为人都是独立的个体,所以每个人的情绪也应该由自己把握,可最近我发现我竟然会被一个人牵动情绪,她走近我,我欢喜,她远离我,我失落。
哪怕她对我说了很过分的话,我也回了她同样的狠话,但我却怎么都恨不起来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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