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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旻摆了摆手。
她又?将?看向容松容渡,于是这二人也躬身退了出殿。
护国寺这间偏殿寂静无比。
宣榕嗓音极轻:“我有?一个想法。
律法改制困顿于世家不?肯退步,但十六家族其?实对你都算亲切,若是有?人以更激烈强硬地态度切入……”
她缓缓开口,其?中谢旻数次想要打断,被她抬手制止,等到她全部?说完,谢旻才不?敢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气:“姐,你到底在说什?么啊?我怎么可?能与你反目成仇,和你决裂?”
宣榕用很轻柔的声音道:“我知道你不?会。
所以,我可?以相信你吗,阿旻?”
她那双眼仿佛看透过去和以后。
谢旻一时怔愣。
是,总角之谊,相伴长大。
若无权势相挟,人人都能做到感情甚笃,但这世上?不?仅仅只有?感情。
前朝曾有?开国帝君,未想称帝,但手下奉来龙袍,让他黄袍加身。
只有?这样,手底下人才能有?更光明?正大的理由,封官加爵,封侯拜相,一同跃上?新的台阶。
这些勾心斗角,这些身不?由己。
没有?人比自幼生活在望都权力中心的他们更清楚。
谢旻突然闷笑起来,笑容极为沉闷,他不?顾腹部?伤口的疼痛,缓缓道:“当然可?以。
可?是这样,表姐,你至少有?好几年会在尘网之中,不?得自由了。”
宣榕垂眸看向沉重摆放的棺椁。
又?看向殿外绿意漫过的梢头。
她无奈低笑:“心在樊笼,人生何?处自由。”
而若心在凡间山河,人生何?处不?自由。
*
四月小雨淅淅沥沥,川蜀泥泞难行。
这支送葬队伍只有?十余人,护送一尊棺椁西行,一路入了绵延的山脉。
远处猿猴长啸,悬崖峭壁,近处的官道也有?不?少碎石滚落。
容松皱眉道:“郡主,您要不?还是回吧,剩下的路臣和兄长护送就行,送到此处,已算仁至义尽了。”
宣榕却摇摇头:“我没事。
我是想去那处旧墓看看。”
她向右看去。
山林之间罩着薄雾,一切犹如仙境,河流瀑布湍急的水声时隐时现。
她忽然很轻地道:“也不?知道此月鬼谷开阵在何?处。”
鬼谷设的入门?阵法,千奇百怪变幻莫测,每隔一月,会随着日月星辰自行挪动阵眼,这样入谷口会变化。
而入了谷内,还有?成群机关静静等待。
若谷内无人接引,几乎不?能入谷。
容松不?知她在想什?么,大大咧咧道:“旧墓嘛?那再?行一日路程就到了,我们已经进了终南山的脚脉,从中往上?,到半山腰处,就是昭陵了。
据说当年修得声势浩大、用工匠数千人,立了很大的碑文,隔着老远就能瞧见。”
宣榕便收回侧头遥望的目光,又?回头看了一眼厢车上?的棺椁,到:“嗯。”
容松用手搭着凉棚:“郡主!
我们今年还去哪游居吗?昔大人领了新差,咱去她那边瞧瞧不?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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